第一 章 傻狗,啥狗

口說話了。有點尖細的聲線跟他略陰柔的氣質果然是配套的,很和諧。也許是他的聲音有點小,教室裡變得異常安靜。“歡迎大家來到一中,我是咱們1班的班主任……”他甚至都沒有介紹自已的名字,隻是示意大家看電視螢幕上的資訊。然後就是簡單的介紹了各種費用繳納問題以及開學時間等。不知道是不是尖子生班的班主任,他講事情都是抽象概括,主打自已理解。不到十分鐘這個會議就結束了。我們應該是最早散會的一批學生,環顧兩邊的教室...“許安欣,趕緊起床!今天是你高中報到的日子,快點!”

“已經起來了,馬上就好!”

我一邊平靜的回答,一邊鯉魚打挺式穿褲子,急急忙忙卻又小心翼翼。當然,這種小心思我媽肯定知道,她隻是不屑於揭穿我。

在我們這個小縣城,考上高中是無比光榮的事情。初中遍地是,但是高中,就隻有這個,看到我手勢了嘛,“耶”。

我中考那年正好趕上了政策改革,要求每個學校不再有高價生名額。訊息一經傳出,便成了大街小巷的飯後談資。我家確風淡雲輕,從沒聽過我爸媽因為此事催促我學習。不厚道的說一聲,咱當時成績倍兒優秀,報誌願的時候,隻填了目標學校,第二誌願都沒選,真是一點後路都不留。

這絕不是將自已置於絕處逢生,而是**裸的自信,是少年輕狂。

中考期間,跟玩一樣,到哪兒都新鮮,隻記得第一天考完,就下起了傾盆大雨,淋成了落湯雞,緊接著第二天考英語就遲到了。看門大爺見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騎著腳踏車闖進校門,隻叫我快點下車跑去考場,車子他幫我善後。我跨車而下,一路飛奔,撞進了那幽暗的長廊,英語廣播性感的聲音盪來盪去,如夢似幻,恍恍惚惚……

這直接導致歷次模考以來,我考出來了整個初中最低的分數。後來班主任隻是淡淡的說,這就是中考。

儘管是這樣,我依舊是毫無懸唸的進入了一中大門。

後來班級聚會,我一度覺得丟臉。但是更讓我難堪的是,我竟然沒有接到另外一個高中的邀約電話。小地方,兩校競爭優秀生源是常有的事情,學校之間就是以這種方式在暗暗較勁,三中也是以這種方式劫走了一批又一批中流砥柱,不斷壯大自已優秀學生的數量。比如,我們班的扛把子第一名,就以雙胞胎妹妹也能成功入學為條件,直接報了三中。

對於這,我並不震驚,隻是憤憤不平,為什麼,為什麼,沒有向我丟擲橄欖枝。

人在一些東西麵前,總會莫名其妙,哪怕是自已不想要的東西,不喜歡的人,卻也想要得到其承認以滿足自已的虛榮心。

後來,我將此事告訴了我最好的朋友,徐心安,她平靜的說,“我也收到了,我以為你也是。”真是給我氣炸了。

回到家我跟老爸說起這件事,他放下手裡的毛筆,推了一下掛在鼻子上的眼鏡。

“我知道為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

“你數學那麼爛,人家肯定要數學有潛力的。”

“爸爸~那也怪你,誰讓你的數學那麼差,我也沒有繼承到數學基因。”

我爸是書法老師,他從小到大對於我的數學成績都不是那麼在意,因為他覺得我的數學不優秀纔是正常的,否則我家基因突變了。

“喝完馬上去學校。”

“好,知道啦!”

胡亂塞了幾口,便背起書包跑下了樓。我騎著小電驢,隨著人潮很自然的湧進入了一中大門,就好像跟回家一樣,一切都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紅榜貼在展示欄裡,兩麵都擠滿了人,裡三層外三層,推推嚷嚷,就跟嘴裡不停的嚼著口香糖一樣,粘粘黏黏。

還好提前從心安那裡得到了訊息,要不然得擠到什麼時候。

我繞過了人群,走在兩棟教學樓中間的柏路上,前麵回字形3號樓就是我們的教學樓,接下來的三年時光都離不開的母體。

“欣欣~”

我循聲望去,她正趴在車窗上向我招手。

“等你好久了~”

我趕緊跑過去,熟練的開啟車門,請我的公主大人下車。

“安欣,我一會兒得去科室了,報到結束,你帶她一塊回去吧!”

“好的,柳姨,你放心吧!使命必達!”

一箇中年男人正坐在講臺上低頭寫什麼東西。他的座位外圍似乎有個結界,無視了一切青春的燥熱。

我簽字的時候努力湊近觀察了一番,麵相有點陰柔,白白的麵板,頂著一頭蓬鬆的捲髮,最讓人過目不忘的是,他嘴角有顆媒婆痣,不是很大,但也足夠明顯了。

這就是我們班主任?

雖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但生活中,初次遇見,絕大多數都是靠外在來判斷一個事物或人,沒有幾個人可以透視到其本質吧。

我走到佳佳身邊小聲嘀咕,“這是咱班主任?”

她無奈的點點頭,小聲的說“物理老師”

然後指著教室東北角的那個大電視,上麵是各科老師的名字:語文老師……物理老師(李憫)

我湊到佳佳耳邊,“那字是不是悲憫的憫”

她朝肯定的我點了點頭。

“外麵有小櫃子,咱去挑一個吧。我給你準備了鎖。”

她拿起兩個卡通形象的鎖,一個是她最喜歡的派大星,一個是我最喜歡的史迪仔。

其實我一直納悶,她為什麼從小到大都那麼那麼喜歡派大星。小學暑假的時候,少兒頻道有時候會播一下午海綿寶寶,她看得津津有味,而我特不喜歡,不知道他們在傻笑什麼。多年之後,我長大了,終於明白佳佳,也開始越發喜歡以前最討厭的章魚哥。

那一排排方形的小櫃子嵌在白牆裡,有小部分已經戰損,沒有了門。從這麵牆,我似乎看到了學長學姐們的青春,凹凸不平櫃門,斑駁的字跡,偶爾殘留的貼畫,還有被遺忘的,掛著被絞斷的鎖。歲月的痕跡在此刻一一具象化。

我倆仔細的挑著。

一把嶄新的鎖上貼著一個名字

“林亦行”

hang還是xing,好像都可以誒。

廣播大喇叭響起來了,要求所有同學家長到對應班級。

“各位家長各位同學,大家好!……”老一套說辭啦,介紹學校的光榮歷史與優秀成績,順便誇一下我們這些成功入校的學生十分優秀。

我們班主任應該是個久經沙場的老人兒了,他對廣播的內容絲毫沒有興趣,仍舊是低頭寫什麼。

很多家長對整個教師團隊很滿意,畢竟是上一屆尖子班的教師隊伍,但此時我還不知道,與我一起落座的半數同學都是小有背景的二代或者一些學神級別的天之驕子。而我又怎能從簡單的衣著和興奮明媚的狀態上來判斷呢?隻是此時,我依舊對自已自信滿滿,我也是個優秀的人呢。

廣播結束了,李憫停筆,終於開口說話了。有點尖細的聲線跟他略陰柔的氣質果然是配套的,很和諧。也許是他的聲音有點小,教室裡變得異常安靜。

“歡迎大家來到一中,我是咱們1班的班主任……”

他甚至都沒有介紹自已的名字,隻是示意大家看電視螢幕上的資訊。然後就是簡單的介紹了各種費用繳納問題以及開學時間等。

不知道是不是尖子生班的班主任,他講事情都是抽象概括,主打自已理解。不到十分鐘這個會議就結束了。

我們應該是最早散會的一批學生,環顧兩邊的教室都還是很安靜的。

我倆沒有跟隨人潮流動,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走了,不知不覺走到了食堂,熟悉校園環境,那當然必去食堂。

超市竟然藏在食堂的一樓東北角,還算大,分割槽也比較明確。這個老闆大概是個收納大師,反正就是每個角落都發揮出了最大的優勢,這裡像是一個百寶箱。

從超市出來,恰巧看到二樓拐角樓梯下來了一個男生,四目相迎略顯尷尬,便蜻蜓點水一般,立刻彈開了。

“傻狗”我壓著嗓子低語。

“哪有狗~”

我抬起下巴示意佳佳向前看。

“給不認識的人起外號不好吧。”

“他就是傻狗,我記得。”

我確實見過他,就在,在昨天,我去驛站拿快遞的時候,好多“傻狗”的快遞,都被放到了一個小箱裡。正巧看到他把東西拿走。他個子高高的,身形挺拔,白白淨淨,我肯定要多看幾眼。而且臉很陌生,估計是新搬來的。

“我拿快遞的時候碰到的。”

“噗~搞笑,誰會給自已起這種名字。”

“真的,他快遞名真的叫傻狗,我親眼所見。”,我也沒有繼承到數學基因。”我爸是書法老師,他從小到大對於我的數學成績都不是那麼在意,因為他覺得我的數學不優秀纔是正常的,否則我家基因突變了。“喝完馬上去學校。”“好,知道啦!”胡亂塞了幾口,便背起書包跑下了樓。我騎著小電驢,隨著人潮很自然的湧進入了一中大門,就好像跟回家一樣,一切都是那樣的理所當然。紅榜貼在展示欄裡,兩麵都擠滿了人,裡三層外三層,推推嚷嚷,就跟嘴裡不停的嚼著口香糖一樣,粘粘黏黏。...